玄。鼻息一吐,就是魔障黑烟。
临时被飞剑撕开的古老盟约中,从忘我人魔之身剥下来的滚滚魔气,尽都如龙跃水,吞在他腹中!
可以看到他身上的长毛,毫尖似有血珠微颤。
这血珠焰色隐隐,毫光缭绕,亦为道质体现,似晨露落草尖,一颗颗结于这具魔身。
姜望有关于魔的道质,其名【焚真】。
此魔非孽也,乃“顽”。
烧得尘心见顽心,扯下缛礼显真性!
欲魔纵欲,魔猿极真。
他展开一双大手,似握抱捶于空。细看来,那带着长绒的猿指,分明结成一座鼎印,而【焚真】道质,一颗颗似星火跳跃其间。
此鼎神有其形,乃大齐武帝所修“红尘天地鼎”。
姜望当然没有那么多红尘线,魔猿更是只知厮杀与修行,但并不妨碍他结出这座鼎来,以之养真性。
就这样一记鼎捶轰砸,星火一跳——
无尽的红!
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无处不是烈火。
此火感而灼心,见而焚目。就连偶然听得那火星哔剥,也顷叫耳识溶解。
七情炽盛,六欲狂烈。
无上法术,【红尘劫】!
燕春回洗尽魔性而出画,却飞身一剑入鼎中!
这无边火海似苦海,他飘摇其间,一时寻不得彼岸。
劫火焚剑气,杀剑身。
数不清的剑丝在这极目之红里跳跃,在焚业焚孽焚杀一切的火海之中交织,终究结成一双惆怅的眼睛。
所有的剑光都被红尘劫火席卷。
燕春回以剑眸眺看火海外,看着立于巨猿魔像头顶,袍袖猎卷的姜望,眸中剑光转,一时情绪莫名。
其声如苦海扁舟,飘摇而前:“你早知道我要借上古诛魔盟约,走出最后一步?”
姜望只道:“今决道也,非决魔也!”
在展开上古诛魔盟约之前,看到那双眼睛里,魔烟缭绕之下,星芒如剑。
他就已经明白——
燕春回从来不曾改道。
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飞剑时代的辉煌,并非流星般短暂,而是可以永续如骄阳!
人魔并非燕春回的道路。
只是燕春回的台阶。
其实他知道,但是他允许。
甚至他主动用【上古诛魔盟约】为其洗涤魔胎。
他绝不认可燕春回的所作所为,但就对道的追求、道的执着而言,他们都是在路上。
在这观河台上,作为黄河主裁,他希望燕春回鸣剑而决,作为当代唯一的飞剑真君而死,而并非是作为魔!
如此是各为理想,如此是以道决道。
“归以飞剑之路的燕春回,最强的燕春回……才配得上我魁以绝巅的剑!”姜望手一展,长相思聚光而形,握持在他掌心。
他并没有走向飞剑之道,然而此刻他的锋芒,又何逊燕春回半分!
在红尘劫火的焰炽声里,燕春回竟然沉默。
他的确从来没有堕魔的想法,但并非出于善恶。
只是因为忘不掉飞剑,忘不了他的星汉灿烂。必须作为燕春回,以飞剑为扁舟,跃九天游星海,抵达那无上之高处。
他从来只是把魔作为一种修行的工具……人也是。他这样研究人,也这样研究魔。
他要无所不用其极地走向那片星空,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感受。
但怎么会有人说……“非决魔也”。
我们萍水相逢,今日决以生死。
你在乎我是谁吗?
在乎我怎么死吗?
其实是想笑的。
这是何等优柔?
自弃生死怎么不称之为蠢!
但他以剑丝交织的眼眸,看着姜望的眼睛,看到那种波澜不起的宁定。
忽然明白,那并不是宽仁,而是一种求道的眼神。
那种眼神,他无数次在溪水中自我照见!
这一刻他才莫名有一种颤栗的感受,仿佛看到了真正的知音,似于三千年的长夜独行后,看到了另一柄剑形的火炬,另一片璀璨星空!
今决道也,非决魔也!
“燕春回……愿与君决!”
在黄河之会上的一切,都是贪求,都是挣扎,一直都只是为了求生求道,为此他什么都不在乎。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想要用自己的道,验证姜望的道。
观河台上求道者,古往今来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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