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难杀。
货物不能放在傅肖庵的仓库,让人拉回市政府的专用仓库,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而且钱货两讫,拉回去也保险一点。
“差价还得劳烦傅市长的人帮我换成美元。”
傅肖庵翻白眼,“我说你这次怎么这么好心,只要一万美元的筹码,感情你在差价上还得挣我9块,顾处长,是不是太过分一点了,我挣的都没你多。”
顾砚声笑笑不解释,有本事你别卖,正常价格收购,租界又不是没货卖。
傅肖庵老老实实让人换了钱给顾砚声,对商人而言,卖出去了就是卖出去了,现在顾砚声搭上了周部长,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傅肖庵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找麻烦。
真要是一拍两散,对他也没好处。
拿了换回来的美元,这顾砚声得去跟周部长汇报一声。
打了个电话,确认人在酒店,顾砚声赶到酒店。
“周部长,这是收购的清单明细。”
顾砚声把交易的合同递了过去:“收购的两万包棉纱现在已经陆续存入了市政府仓库,本来和商人那边询问的价格是75块一包,不过由于是大批量收购,有些人也卖我一个面子,所以最后价格我谈论到了66块,剩下的资金都在这里。”
“那便宜了不少。”周部长挺高兴,对着账本就摆手道:“账本我就不看了,砚声,我信任你的,有多的钱送回去好了。”
顾砚声轻笑一声,劝解,“我考虑到新政府组建可能还要买别的东西,再去申请又要找日本人流程上就太麻烦了,而且经济司那边已经签字入账,总数就是这么多,剩下还是您代劳管一下吧,您在上海要要用钱也方便点。
外企的商人嘴巴很严,您为新政府办事,劳心劳力,总也不能让您自己再出钱。”
这就说的很明白了,周部长眼神微动,嘴角露出一点温和的笑,这才看了看钱箱,好奇的问道:“怎么都换成美元了,领的不是军票么?”
“经济波动的厉害,本来就是和外企交易,所以就让他们换成了美元,用起来也方便,毕竟军票租界商人是不认的。”
“行,那就放我这吧。”
周部长拍了拍箱子,“砚声你的人脉很广,办事效率也很快,为新政府省了不少钱,这是有大功的,听说征粮的事情也已经开始了?”
“对的。”顾砚声点了下头,“已经开始入库了,这两万包棉纱是购买的,剩下的棉纱还会有,买一部分,征一部分,再让人捐一部分,我会尽量凑齐三万件,征粮的时候,再找一找,粮食不够,棉纱来凑也是可以的,另外债券的事情我也在推进了,有进展我会及时汇报。”
周部长叹了口气,“辛苦了,上海的事情谁也没有你得心应手,只能让你费心多跑跑了。”
“应该的,那您休息,有进展我再来汇报。”
“吃个饭再走吧?”
“事情有点多,我先做事,下一次吧。”
顾砚声返回市政府。
回了办公室,刘小楼告诉他就出去的功夫又来一些电话,她已经记下来了。
顾砚声看了眼就直接递还给她,“不用记,该打来的还是会再打来。”
刘小楼点头,“对了,处长,有一位警察局的王科长来找您,我说您不在,出去了,他说愿意等,一直等到您来,现在还在会议室呢,您要不要见?”
“王科长?”顾砚声皱眉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这什么人。
“会议室是吧?”
“是的。”
“那就见见吧。”
顾砚声直接去会议室,刘小楼帮忙打开门,座位上坐着一人,估摸着有四十岁,穿着警服,看见顾砚声马上笑着站了起来,快走两步:“您就是顾处长吧?卑职警察局的法制科科长王德胜。”
“找我什么事?”顾砚声快人快语。
“有点事情禀报。”
王德胜嘿嘿一笑,看了眼顾砚声身边的刘小楼。
顾砚声让刘小楼先退下,拉开椅子坐,“可以说了吧?”
王德胜神情一肃,弯着腰说道:“卑职不敢隐瞒,今天卑职打听到顾处长在帮即将成立的南京政府筹备军需物资,推销债券,卑职今日来是抖胆想请顾处长帮忙,将我调往南京,在新政府警察厅里谋个一官半职。”
说完王德胜就从刚才坐的椅子下面拿出一个箱子,打开放在顾砚声面前,黄金美元外加类似地契还是房契之类的东西。
王德胜站好低头,恭敬道:“卑职愿为顾处长马首是瞻,以后在新政府里,但凡顾处长要办什么事,我不论事情大小,不论事情难易,必将全力办好,这是卑职的一点心意,希望顾处长收下。”
瞧瞧,什么叫眼睛里有活,打探到消息稍微联想一下就找上门送礼来了。
顾砚声笑了笑,“给司法处送礼,你胆子倒是不小,不过听你说,你大小也是科长,在上海工作不如意么?非要去南京?那可得从头开始。”
王德胜苦笑,拎了拎肩膀上的衣服,“熬了这么多年才是个科长,还是个清水衙门法制科,这科长在上海算个屁啊。
就是在警察局内部,都还不如行动科一个队长来的威风,卑职自觉还年轻,也想换个活法,不敢瞒顾处长您,全身家当都在这里,我家的房契,我都给您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