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p;“乐,哪儿不舒服,让陆医生给你看看。”梁洪山讪讪道。

  “我好得很!”梁乐瞥一眼苏煜,紧紧闭上眼,“别烦我。”

  “你个兔崽子!”见他这么失礼,梁洪山很来气,但孩子病着,打又不能打,他咬紧后槽牙,“陆主任,您见谅。”

  陆主任能见谅,苏煜不能。他没那么高涵养,此刻尤其没有。

  他居高临下看向梁乐:“就为个发型,绝食?”

  梁乐听出他话懒散又阴阳,明显在嘲讽他,越发不肯睁眼。

  “你在医院闹绝食可是闹错了。”苏煜也不在意他睁不睁眼,自顾往下说,“我们手段多,滴葡萄糖不行,还能给你插鼻饲管。”

  “鼻饲管怎么□□知道吗?”他声音冷淡,慢条斯理,“就是从你的鼻腔插进一根细管,经过你的咽部、食道,最后到达胃。以你的身高——”

  苏煜顿了会儿,梁乐闭着眼,也仿佛看见他双眼跟尺子似的,正量他。

  “你身高快赶上成人了,估计管子得一米多长。”

  隔壁杨大爷打了个哆嗦,使劲吸溜了口面条,自言自语:“能吃是福哇。”

  苏煜还没说完:“这是插胃,要是插小肠,一米就不够了,一米五应该差不多。”

  两米五也不怕。

  梁乐倔强蒙上被子,连人带被子一起打了个哆嗦。

  老杨不忍,看向苏煜:“陆医生,乐乐不止为这个。”

  “你说这个小梁,心太粗,人乐乐的宝贝,他给拿去垫饭盒。”老杨瞪梁洪山一眼,念叨着从自己床边小桌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苏煜。

  苏煜接过来,看了一眼,那是张乐队海报,签名版,不巧,是苏煜最喜欢的乐队。

  海报被老杨拿书压过,依然皱皱巴巴,而且有的地方被烫过、有的地方沾了水,所以有些褪色。

  苏煜脸有些黑。

  “我没注意那是什么。”梁洪山解释,“不就是张海报吗,我等会儿去音像店给他买一沓。”

  “买一沓?这个你买得着吗?”老杨护孩子,虎着脸把海报翻了个面,怼到梁洪山面前。

  原来海报背面还有行字:

  [乐,等你回来,上台,演出!]

  简单一行字后面,跟着三个丑了吧唧的签名。

  一看就没好好练过字儿。

  可看着那行字,梁洪山胸口却像被烫了,烧得慌。他看了眼梁乐,半天才吭气:“演什么出,就是跟这些皮裤金链闹的,不学好。”

  不学好?

  梁乐闭紧眼,咬紧牙关,气得发抖。

  梁洪山什么也不懂!那个家对他冷冰冰,只有吉他和朋友,才让他的日子有点儿亮!

  他跟朋友组了乐队,苦练了很久,好不容易等来演出机会,可这一病,他三天两头跑医院,手指还因为激素发得像馒头,吉他水平直线下降。

  他有自知之明,让哥几个儿另外找人。

  可兄弟们仗义,谁都不肯找,铁了心就等他回去,跟他约好了俩月后的演出不见不散。

  然而梁洪山给他剃了头!这狗啃似的脑瓜子,这满月似的大胖脸,让他怎么登台?怎么演出?怎么对得起好弟兄!

  他还拿他海报、拿他的信念垫饭盒!!

  梁乐气疯了。他有一肚子话要嚷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急就越嚷不出来。

  梁洪山一年到头不回家,一回家就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小时候梁乐见他回来老想亲近他,一挑二挑,心挑凉了,冷眼看着他亲近那女人的孩子。

  再后来梁洪山回来梁乐索性就不吭声,反正一年也就那几天。

  没想到这不吭声也成了习惯,到了这关键时候,给他掉链子!

  梁乐憋得要炸。

  憋到极致,他“腾”地坐起来:“这病我不治了!”

  他说着,伸手去拔输液管,但——被苏煜一把抓住手腕。

  “不治了?”苏煜冷笑,“好,你拔,拔完我立刻叫人给你办出院。”

  他说着,松开梁乐的手,冷眼看着他。

  梁乐咬紧干裂的嘴唇,眼眶发烫,为什么,他也这样对他?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哪有人真正在乎他的感受。

  没有人明白,早上照见镜子,那个小平头丑得叫他陌生,叫他害怕。

  凭什么是他?他还回得去吗?他还弹得了吉他吗?考得上大学吗?他这辈子还离得开药吗?

  欠下他爸一个肾,他是不是这辈子都得听他的?

  以后他爸有个三长两短,他挣得到钱孝敬他、给他治病吗?

  他配吗?

  梁乐一言不发,再次把手伸向针头。

  “梁乐!”

  “乐乐!”

  梁洪山和杨大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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