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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嵘深吸一口气,唇边蔓上一抹笑意。
他早知她在计划着从他身边逃离,却并未拆穿更未阻拦她。
他在等,等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现在,他等到了她的回答。
那便该按照他所想的来做了。
自萧嵘记事以来,他的母亲在萧家就是个不可被谈及的存在。
她是萧家长女,她貌美,端庄,才德兼备,曾受先皇称誉为京城第一才女。
原本她应该是会一直活在众星拱月般的光辉中,但事实上如今却是个被深藏幽宅的疯子。
因何而疯?
因他逃跑的父亲。
有人说是他的父亲故意迷惑他的母亲,为钱财名利忍辱负重入赘萧家,得逞之后带走了足以令他一生无忧的钱财,自是要逃得无影无踪,不会让萧家找到。
也有人说他是受他母亲强迫,不堪受辱,奋起逃离后却死在了路上,尸骨无存,连死都不愿葬进萧家的坟土中。
无论是何说法,他的母亲的确没能找到人,而后在自己的执念中逐渐成了一个疯子。
如果他没能找到司锦,也会像他的母亲一样疯掉吗?
萧嵘指腹贪婪地摩挲着小衣柔软的缎面,唇边笑意更深。
或许会吧。
但他与他的母亲不同。
他不会找不到她。
他已是又一次印证,压抑自己的本能不会让他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也不是他能够向她表达情意的方式。
跟随她,找到她,抓住她。
他们生时同眠,死后同葬,无论她在哪里,都应是与他在一起。
这一次,便要做真正的夫妻了。
萧嵘耳尖微动,手边熟练地把小衣叠好放进了衣襟里,门前便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大人,查到夫人的去向了,夫人路经池州,后往西北方向去了。”
烛光摇曳,明亮的屋内却笼罩着一片压抑的氛围,将萧嵘身后映下的阴影拉动着时隐时现。
萧嵘面上神情难测,沉默一瞬后,言简意赅下令:“备马。”
嗓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却令人不由生怵,好似山雨欲来。
*
司锦接连赶路一个月时间,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她择选了偏僻的道路,途径之地皆是贫瘠,也自难让她休息好。
不过好在,她并未被萧嵘找到。
她不知自己是否会在路途中留下踪迹,萧嵘敏锐,但凡察觉分毫都有可能顺势找来。
所以她还不能停下来,还要继续往更远之处逃离。
待到她逃到足够远的地方,待到萧嵘一无所获后放弃追寻她,她便能转向前往西丘去与兄长会合了。
司锦这十几年来从未做过如此大胆之事,时至今日她都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她想不起自己决定离开时,是理智更多还是冲动更多。
一路上受了些苦,她甚至生出还不如不要逃,就和萧嵘继续纠缠抗拒下去的想法。
但萧嵘化作缠进夜色的梦魇不时蹿入她的梦境中,让她惊醒之后,便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京中的日子本就没什么值得她留念的,离了萧嵘,也离了那不甚讨喜的地方,说不定她往后能在外过上不一样的好日子。
唯有爹娘,她心有愧疚和牵挂,但也只能待到她前往西丘见到兄长后,再想办法告知他们这一切。
有兄长同她一起,爹娘应当会不那么担忧,也能原谅她的任性吧。
司锦摒去心下繁杂的思绪打算快些入睡,她无法休息多久,很快就要继续赶路。
她刚一闭上眼,耳边却忽的听见一道模糊的低声,是从房门外的走廊上传来的。
“知道……司铭……尽快……”
司锦赫然睁开眼,眉心紧皱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那道声音混着走动的脚步声靠近,让她更为清晰地听到一句:“所以查到司铭究竟躲到何处了吗?”
司锦陡然倒吸一口凉气,迅速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是巧合吗,是姓名相同之人吗?
眼下已是深夜,此处更是一个偏僻的小客栈,几乎没什么住客。
司锦浑身紧绷地从床榻上起身,不敢发出半点动静缓步靠近房门。
但方才的脚步声已经远离,更也听不见压低的说话声了。
司锦心下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悄然打开房门,走廊上空无一人。
但不远处仍有轻微的声响,应当就是方才走过的人。
司锦没怎么多想,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