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兄弟来说不是事。”
“缺物料吧?”苏少兵担心,“咱去哪里买砖头?现在城里砖头不好买。”
钱进嘿嘿笑:“我有办法,这给学生们准备学习室不是我的工作也不是咱泰山路的工作呀。”
“恰好我认识《海滨日报》的一名记者,我准备让他过来做个专题报道,到时候介绍一下咱这里的困境,寻求社会上的帮助。”
泰山路学习室已经相当有名气,多家报社进行过深浅程度不一的报道。
但钱进当时没想的太远,没想到要改学习室的布局。
他一早以为应付了77年高考,就可以把学习室收回给劳动突击队使用。
实际上今年高考形势还是很严峻,想来学习室的学生给还是很多。
当天上午他正带着邱大勇一伙人将学习室后半截的桌椅往前半截挪,门口响起一声试探的询问:
“钱校长?!”
钱进扭头看去,七八个年轻人缩着脖子站在门外,领头的男青年裹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手里攥着一卷皱巴巴的纸。
这个面孔有点熟悉。
钱进走过去问道:“同志们有什么事吗?这位同志咱是不是哪里见过?我对你有点印象。”
青年咧嘴一笑:“我叫陈光,去年高考我们跑错考点了,本来是该去海滨第二人民中学参加高考,结果我们来了……”
“你们去了二中,我找卡车把你们送回去的是吧?”钱进回忆起来了。
陈光重重点头。
“那你们这是……”钱进试探的问。
陈光跨前一步,喉结动了动:“钱队长,听说学习室要开张了,我们想……能不能来这儿复习?”
他身后的青年们跟着点头,有人搓着手取暖,有人把冻红的耳朵往围巾里缩。
这群人里,有穿粗布棉袄的,有戴毛线帽的,裤脚沾着泥点,鞋底磨得起了毛边。
钱进一眼看出来,这些应该都是从郊区县城和公社赶来的知青,他们鞋上和裤脚的泥水都还新鲜,显然是一早出发蹬车溅上的。
他不知道这些人具体从哪里来,但肯定挺远的。
知青们眉头和头顶都有薄冰。
这是蹬车流汗结果天冷汗水凝结而成的东西。
钱进招呼他们去居委会,走了半截想起他们应该没吃早饭,就直接喊了收拾猪头的刘大力:“还有没有卤肉了?”
刘大力说道:“还有个卤猪心和几个卤猪蹄,是咱队员预留的。”
钱进说道:“预留什么预留?热一热,搞点面饼弄过来。”
知青们猜到他的意思,可钱进没说出安排的目的,他们不好接话。
进入居委会,钱进说了一声去往会议室,他示意众人坐下,有工作人员过来倒水。
知青们很感激,站起来连声道谢。
钱进说:“你们歇歇,喝口水歇歇,早上恐怕没正经吃东西吧?我们自己的小集体企业卤的肉,待会吃点热乎的。”
有个叫王卫东的青年更是感激,眼睛都红了:“我打听咱们这个学习室的时候,听人说钱进同志您豪爽局气,今日相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很快刘大力将回锅煮热乎的猪心、猪蹄端来,一起送来的还有面饼。
钱进让他们蘸着热水吃饼,同时帮他们拆了猪蹄、切了猪心来吃。
知青们平日里难得见油水,如今又冷又饿,当真是抢着吃。
钱进问道:“你们去年高考,成绩不理想?”
好几个人沮丧的说:“我们去年没参加高考。”
“去年10月,《人民日报》登了恢复高考的消息,我们公社的广播喇叭当天晌午就喊破了天。”王卫东的一边吃一边说。
“可等我们跑到县里报名,相关材料卡了半个月!公社书记说,‘你们这些下乡的,档案都在县里头压着呢,得好查一查根子上的问题’。”
他拳头攥紧了,指节发白:
“等材料批下来,离考试就剩二十天。我们几个白天修水渠,晚上凑在煤油灯下抄课本,连物理公式都背串了……”
钱进下意识说道:“还有这回事?不是说这次高考……”
“排除家庭出身等因素、不需要经过单位同意,对吧?”有人笑着接话。
钱进点点头。
其他人齐齐摇头:“国家规定是国家规定,城市里的单位领导有文化懂国家政策,不会胡乱卡人,农村可不是这样。”
说起这个,一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哽咽起来:
“我爷爷曾经在旧政府里当过秘书,我的相关资料下乡时候被公社收走了,这次高考我档案都拿不出来。”
王卫东给钱进介绍,姑娘给叫周秀兰,他们都是一道从县城下属公社来的。
去年冬天,周秀兰揣着攒了三个月的粮票和五块钱,徒步走了三十里路到县城报名,却被工作人员一句“家庭不好,等下次吧”堵了回去。
钱进看向低头啃猪蹄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