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 结果被冯敛臣拖出来,干点正事。
——正事就是给整个房子大扫除。
春节假期一共放不了几天, 今年冯敛臣从菀城动身,他可以直接回老家, 没有必要专程赶回来了。打工人的休息时间无比珍贵,有那个功夫,不如回他奶奶家多逍遥两天。
至于谭仕章, 逢年过节才是不能逍遥的时候。
谭家礼尚往来的亲戚繁多, 还要祭祖、上香,他如今在家族中地位要紧, 比冯敛臣更忙十倍, 两人整个过年期间其实都难见上一面。
和每对异地恋的情侣一样, 生活依然聚少离多。
谭仕章把凌乱的额发往后一扒,从床头柜上捞到发绳,拢着发尾绑成一束。
宿醉起来的集团总裁在下属家里忙着叠衣服换床单。冯敛臣一边抖被子,一边想起来问谭太太的情况:“……刚刚她找你有什么事?”
谭仕章解释:“商量怎么送年礼,她也是改不了操心命,其他倒没什么重要的。”
除了送年礼,不出意外, 他也被母亲炮轰一顿,质问他为什么又对自己阳奉阴违,开年会开到男人床上去,就那么忍不住——谭太太一视同仁,对冯敛臣虽然没有好语气,对自己的儿子讲话也一样难听,这就不必详述了。
对于谭仕章,如今谭太太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他对母亲亦有种无法沟通的无奈,只是眼下双方都无法可想,谁都不肯低头服软,但年还是要在家一起过。
与此同时,谭恩雅打着哈欠从别墅二楼下来,睡眼惺忪喊了声妈。
她走近了才发现母亲脸色不好:“又怎么啦?有什么事?”
谭太太阴恻恻地盯她:“你昨天跟你哥去公司,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哪里有?我去凑热闹,有的吃有的玩就行了,又不是去当侦探的,能有什么不对劲?”
谭太太打量女儿,狐疑的眼神像是看白眼狼,半晌,从鼻子里淡淡哼出一声。她心里总认定女儿和儿子是站在一头的,搞得谭恩雅只好跺脚赌咒:“我真的没有啊,我谁也不偏帮。”
“你哥哥现在执迷不悟,只有你最乖了,你可不许知情不报。”
“那你是我妈咪嘛,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你连我也不信,下次就一起去嘛。”
谭太太勉强笑笑,她把喝药的杯子放回吧台上,换了副和蔼的面孔,摸摸女儿的头:
“好了,不说这些,现在放假你没事,每天多出去逛逛,记得约上赵晴姐姐。”
“她比我大那么多,共同话题都找不到。”谭恩雅很警惕,心知这是母亲最近很中意的儿媳人选,一直想撮合对方和兄长相亲,“非亲非故,我以什么名义约她?太奇怪了吧。”
“你们都是女孩子,交个朋友有什么难,谁交朋友不是从不熟到熟悉过来的?”谭太太说,“比你大又怎么了,人家是海归,学历高,又温柔又知书达理,你正好学点为人处世。”
谭恩雅扯了个谎就连忙溜了,夹在母亲和哥哥之间,做人也不好做。
忙活到中午,冯敛臣往锅里随便煮了把面。
吃饭的时候他开了电视,主持人在荧幕上恭祝发财。冯敛臣一心二用,边吃边查未读邮件:“公关部请示明年的预算,审批邮件今年怎么还抄送给我,谁负责的,照抄去年的地址?”
“别看了,等上班再骂。”谭仕章问,“你过年真的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猫呢?”
“我带回老家,给老人家看看,她正好喜欢这些小动物。”
“你奶奶身体还好?”
“她总说没事,明年带她回来复查。”
“到时候帮你安排,路上注意安全,别开快车。”
“放心吧,肯定要堵,想快也快不了的。”
大扫除持续了一整天,等到家里一尘不染,天色已经微微擦黑。冯敛臣站在院里,把清理落叶的扫把归置到墙角,邻居家中刺啦一声将菜下锅,不一会儿,饭菜香味随之而来。
空气中夹杂着辅导孩子做功课的训斥声音,过冬的野猫路过院外,粗噶地叫了一声。
谭仕章披着暖黄的灯光,站在客厅在门口叫他:“晚上吃不吃鱼?”
冯敛臣转身向那道光走过去:“你什么时候买的鱼?”
谭仕章说:“超市刚刚送上门的,按门铃你没听见。清蒸还是红烧?”
*
又过一日,冯敛臣买好回菀城的车票,谭仕章驾车送他去车站,两人就此告别。
临分开前在车里交换了一个吻,谭仕章送了一枚蓝钻戒指。
从切割到设计制作都是亲手为之,主钻做雷迪恩切割,这种工艺乍看与祖母绿切割相似,很优雅,方方正正的,但是有更多的小平面,火彩更好,折射的光芒极其耀眼。有人说雷迪恩切割出落的成品就像君子,表面规规矩矩,内里璀璨锋利。
快过年了,猫也有礼物,冯敛臣回去之后,给咪咪买了个新的爬架。
工厂园区这边收快递不方便,要先寄到镇上的代收点,再转寄过来。
等他在公寓里照说明书组装完毕,抱着猫教它往上爬的时候,工人和机器已经停工了。
比起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