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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谢凌陈述:“沈知晦是我的下属。”

  他特地加重了“我的”的咬字,让殷回之不要狐假虎威,随便使唤命令沈知晦。

  殷回之却仿佛没听出来,很冷静地反问:“那我就不是了吗?”

  正听他们拌嘴听得津津有味的沈知晦一怔,看看殷回之,又看看谢凌,发现谢凌的表情也有点微妙。

  谢凌上前一步,垂眸望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殷回之不会篡改自己说出去的话。

  他仰头跟谢凌对视,直白道:“域主,我记得我们出发前,你向我许诺过几件事。”

  “那么,都是你的下属,为什么你的事只告诉他不告诉我,厚此薄彼?”

  谢凌慢吞吞重复:“我的下属?你?”

  殷回之唇角略略下跌:“你反悔了?”

  谢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扫了他一眼。

  “下属阁下,现在你的主上命令你安静。”

  殷回之:“……”

  沈知晦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在两位煞神的眼刀同时刮过来之前,他收住笑意,正色问谢凌:“尊主,我们现在回乾阴宫吗?”

  谢凌道:“不急,还有些事。”

  殷回之脸上的轻松一点一点褪去。

  “有些事”指的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谢凌,”殷回之问出了之前没来得及开口的问题,“季回雪和天机阁之间是什么关系?天机阁为什么要害我阿娘?”

  谢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目扫了沈知晦一眼,沈知晦立刻同他们拉开距离,并设下了隔音结界。

  谢凌反问殷回之:“你不怕是我骗你、故意陷害季回雪离间你们吗?”

  殷回之静了静,才道:“并非不怕,是你没有——那天祭坛里打伤你的鬼面,是季回雪吧。”

  谢凌目光沉沉,没有回答。

  殷回之继续道:“当时我就在想,画皮怪关在地下近千年,未见天明,怎么会化出季回雪的模样,连颌下的痣都分毫不差。”

  “我甚至怀疑过它能够窥见别人记忆,”殷回之扯起一个带着阴郁和讥诮的笑,“可是,它学得又不像。”

  “要是看过我的记忆,应该学得很像才是。”

  不是窃取记忆,那就只能是见过季回雪本人了。

  所有的线索、古怪,都指向了季回雪,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定了定了一下有些失序的呼吸,问:“你一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是吗?”

  从寒潭岸边那句玩笑般的“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到后来富城客栈内若有若无释放的敌意。

  “是。”谢凌与他对视,目光却没落实,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蠢吗……殷回之?”

  殷回之闭眼,将恨意压下:“……是太蠢了。”

  丧母之仇,蛊噬之痛。

  竟桩桩件件都和他自以为的、最亲近的人脱不了干系。

  甚至于,他被带回观澜宗,可能都是季回雪的算计。

  太恶心了。

  “季回雪的目的不是你娘,是你。”谢凌的声音乍一听很平静,似乎又压抑着什么,“殷回之,七岁之前,你的天资是不是卓然超群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殷回之眼睫微颤:“……是。”

  惊世骇俗。

  阿娘从不许他修习,更未有人教过他,他只是偶尔偷偷看一眼门徒的练习,便顿悟炼气,直达筑基。

  也就是从那之后,欧阳勖和欧阳昳、欧阳家的许多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而忌惮起来。

  谢凌的手按上他的后颈,顺着他的脊背下滑,最后停留在尾骨上方三寸:“在这里,有过一块仙骨。”

  殷回之瞳仁一震。

  谢凌指尖用力,将那方寸之地按得微微发疼,“你母亲死后第二年——它被欧阳勖伙同季回雪剖了出来。”

  传说身怀仙骨者,从出生起便会显现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特质,心思纯净,于修炼之道上不会有任何阻碍。

  钝者数十年炼气,百年也未必能筑基,一生蹉跎在修行上,最后与凡者一样化为一杯黄土。

  天资出尘如江如谂,五十岁结丹,百岁结婴,两百年化神……千岁若无法渡劫大乘,也只能陨落。

  可怀仙骨者,百年便可飞升无上之境。

  关于仙骨的由来,有两种解释。

  一是上古仙灵之力流落凡身,化作白骨,等待凡身飞升时,便可重归无上。

  二是,世劫将至,仙骨降世与之抗衡,是天道赐给人间的祭品。

  但无论是哪种说法,都几乎是无稽之谈,因为除了那些由来不明的野史传记,根本就没有正规史册记载过这种东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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