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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桑也便开口道:“你睡了三十多个小时。”

  “因为你迟迟不醒,我错过了和林肯算账的最佳时机。”

  语气平淡,仿佛闲话家常。

  相召南刚醒来,口干舌燥,双唇惨白,他从床被里抽出右手,凭感觉摸了摸腺体,隔着厚重的纱布,一触即离,但神经元遍布的腺体还是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疼得相召南吸了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忽略了桑也的后一句话,脸上因为疼痛而表现出来的扭曲还没有完全消散,嘴上却已经把自己的窃喜坦白了:“你心疼了?”

  白色的病房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没有探望者送来的时兴果蔬,也没有成堆的人堵在门口想要表示衷心。

  只有桑也皱眉:“心疼你?”

  一声轻笑,如同轻盈的羽毛挠了下相召南的心口。

  “那谁来心疼心疼我啊?”

  桑也望向窗外,一只寒雀似乎被什么巨大的声音惊吓住,扑闪着翅膀飞离树枝,渐行渐远,只剩下枝桠还在微微抖动。

  羽毛被撸去了柔软的羽枝,只剩下削尖的羽杆,刺啦一声扎进了相召南的心口。

  相召南静静看着桑也的侧颜,窗边人将头靠在窗棱上,完美符合美学公式的五官和柔中带刃的轮廓线仿佛被洒上了一层冷色光辉,拒人于千里之外。

  喉头滚动,一股铁锈味在口腔中炸开。

  偌大的病房,只有两个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良久。

  “报警吧。”

  桑也说:“前天晚上陆医生拦着没让护士报警,今天你醒了,把事情办了。”

  哐啷一声,相召南掀开床被,似乎要翻身下床,结果带动左手吊水的架子倒塌,自己腺体更是传来千刀万剐般的痛感。

  他弯着腰,痛得脸色发白。

  “不报警。”

  相召南看上去身负重伤,处于弱势,说出来的三个字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有纸笔吗?我给你写谅解书,你想怎么打我,捅我,都行。”

  说着他似乎真要写,在床头柜翻找起来。

  桑也心中一沉。

  他说不清自己听到这话是什么样的感受。

  从他之前的反应来看。

  他该生气。

  该愤怒。

  可能是这两天打的镇定剂效果还没过,才让他没有尖叫着嘶嚎着把相召南推到墙上质问他何必虚伪地假装无事发生。

  但为什么心里五味杂陈,鼻尖微酸,眼眶发涨。

  到底是怎么了?

  桑也倔强地重复:“报警。”

  相召南也寸步不让,“不。”

  “绝不。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

  桑也不想跟他进行一些小孩子般无聊的重复,闭了闭眼,感受到滚烫而干涩眼球被眼睑包裹住,终于有了一丝湿润。

  他偏头,抹了一下眼角。

  回头继续看着相召南:“你满意了吗?”

  “相召南,你把我也逼成疯子了。”

  表面平静,声音却颤抖着。

  那个雨夜,那个足以让他进监狱的恶行事件,那个他完全不受控制、像个稚气骄纵的孩子又像个残暴不仁的野兽的爆发。

  宣告着他彻底成了和相召南一样的怪物。

  相召南狭长眼眸骤然紧缩,缓缓转向桑也。

  这绝非他的本意。

  相召南迅速眨了眨眼,困惑,怀疑,惊诧,他只是想挽留桑也而已。

  可令他头痛的记忆清清楚楚的显示着桑也那时异于常人的表现。

  似乎的确如此。

  无法接受。

  他又一次给桑也带来了痛苦。

  相召南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桑也,你很正常,那都是正常反应,是我,是我把你逼急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别放在心上,这只是点小伤,过两天就能好,等伤口好了,我们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吗?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

  “不好。”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你该担心你自己。”

  听见桑也说自己是精神病,相召南心脏抽搐地疼痛,“别这样说自己……杀我也没事,我提前把谅解书写了给你。”

  桑也没有说话。

  这时的相召南才发现,桑也的双眸和那个夜晚一样,毫无光泽。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光秃秃的残枝,既无枝桠,也无绿叶,更没有生命延续的希望。

  房门被敲响。

  一个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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