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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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玉龙令,梵玥一路畅通无阻,出了长安城。
方才的腥风血雨,此时都安静了下来,玉昭冷冷看着湖面,一言不发。
梵玥心境不稳,也不知说什么,陪着他站着,也看着湖面。
良久,玉昭开了口:“你不该掺和进来。”
梵玥嗔道:“你这般无情,我才救了你,好歹你也说声谢谢,给我作个揖呢。”
她用俏皮的语言掩饰内心的慌乱和害怕,她才过了十六岁的生辰而已。
强定着心神望着玉昭,柔柔地微笑。
月光下,玉昭终于将定在湖面的目光移开看向他,原本的少年将军,只此一战,
竟沧桑了。
望着梵玥的目光说不清的复杂,沉沉的,沉的梵玥的笑容都开始挂不住。
他后退一步,抬手朝她躬身,作揖,十分郑重。
“多谢大小姐救我一命。”他说。
梵玥的心瞬间沉到了底,眼底就冒上了热气,她咬唇,压着哭腔低低骂了句:“笨蛋。”
玉昭背脊一僵,站直了身子,望进她的眼底,纯粹干净,尽是情意。
那日她在医馆外问他,“你不懂吗”?他如何不懂,只是他和她之间,曾经天差地别,今日过后,她仍旧是天上的明月,他不过是地上踏烂的泥泞。
何况,她的哥哥,杀了他最尊敬的人。
方才若是挟持了她,他定然能进宫见皇上……
过眼云烟,他目光沉冷了下来,无情地侧过身去:“大小姐该回去了。”
梵玥气凝一瞬,她很想说,她哥哥既然杀了齐王,那齐王必然是死有余辜,但是她清楚玉昭敬重齐王,这时候她不能再伤他的心。
可是,她也急了。
“那你呢?”
玉昭没有回答。
又是一阵静默,梵玥的心忽然突突地跳了起来,她低头看着他的手,他的手上都是血迹,他全身都是血迹。
应该是别人的血。
梵玥伸出手,不嫌弃地勾住他的手指,她察觉他一怔后的抽离,急忙握住。
等他回头,她轻轻说:“我跟你一起走。”
玉昭狠狠怔住了,心潮涌动,但是很快理智克制了感情,他想要抽开手,正了脸色:“大小姐误会了。”
梵玥小脸一白,倔强的:“我不信。”
玉昭忽然烦躁起来:“我不知做了何事,让大小姐误会,若是因此大小姐才冒险来救我,那我万死难辞其咎。”
他突然将手中的长枪横亘于前,一幅你要是以此要挟我的感情就杀了我的模样。
梵玥骤紧了眉看着他,倔脾气也上来了。
“玉昭。”
梵玥唤他,忽然走一步上前,踮起脚尖,扬起脸,贴住了他的唇。
玉昭蓦地睁大了眼睛,梵玥却闭着眼睛,睫羽在月光下闪动,嘴唇也微微发抖。
紧张又害羞。
在菱戈那学来的,菱戈说了,若是这个男人对你有情,亲他一下,他定然拒绝不了。
可是嘴唇还没贴热,忽然梵玥一个趔趄,她被推开了。
她抬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玉昭,玉昭脸色紧绷,不知是羞是恼。
半晌后,他严肃道:“还请大小姐自重,我已有心上人。”
如遭雷击一般,梵玥眼前一黑,脸色又红又白。
梵玥止不住的颤抖:“是那日在医馆的姑娘?”
玉昭别过眼不看她的泪眼,还是沉沉说了句:“是。”
梵玥尚来不及伤心,忽然隆隆的车轱辘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玉昭浑身一紧提枪以对,梵玥转身去,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驶来。
车驾上的是霍仲,看到了他们,一点也不惊讶,把持住马头,跳下车来,车门开了,季平优雅地走了下来,车厢的光亮散出来,谢玦坐在车里,矜贵冷漠。
“哥……”梵玥心尖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听到玉昭怒不可遏的声音。
“谢玦!你来的正好!”
他瞬间犹如攻击的野兽,提枪就要冲上去,恨不得将谢玦生吞活剥了,梵玥拼命地拦住了他。
“你别去!”
“放开我!”玉昭怒喝,目眦尽裂地瞪着谢玦。
不远不近地距离,梵玥能看到谢玦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是蚀骨的寒意。
哥哥怒了。梵玥心惊肉跳,她从未见谢玦如此明显的表达怒意,急走几步,站到了玉昭前面,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横在她的脖颈,那样决绝。
玉昭蓦地一怔:“大小姐!”
季平脸色一变,霍仲也急了:“大小姐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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