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流民们被桃花庄村民和邻村援兵打得节节败退,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之时。
流民潮后方的黑暗深处,突然隐隐传来一阵诡异的海螺声。
那声音幽幽回荡在夜空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与神秘,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直往众人的心底钻。
原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流民们,在听到这海螺声的瞬间,脸上竟同时浮现出如蒙大赦的神情。
仿佛这诡异的海螺声,是一道来自神秘力量的赦令,能让他们瞬间摆脱眼前的绝境。
他们再也顾不得其他,如同海水退潮一般,齐刷刷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退去。
不过片刻之间,刚刚还喊杀声震天、充斥着混乱与血腥的战场,便迅速恢复了平静。
只留下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断臂残肢散落其间,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凄惨。
鲜血在地面上缓缓流淌,汇聚成一滩滩殷红的血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夜晚潮湿的气息,愈发让人感到压抑和恐惧。
桃花庄的村民们和邻村援兵们手持武器,呆立当场,望着流民退去的方向,眼中满是警惕与疑惑。
那诡异的海螺声仍在耳边回响,如同不祥的预兆,让众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村长有令,不许追赶。全体村民分为三队徐徐退回村寨。”
一名大嗓门的村民爬在路边的大杨树上,向大伙传达命令。
夜幕深沉,远处的坡地上影影绰绰,流民们如蚁群般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形成一堆又一堆或大或小的群落。
从高处俯瞰,全体流民呈半圆形分布,越往里圈,人群便越发密集,好似一层又一层堆叠起来的黑色浪潮。
在最高的坡顶之上,一座颇为显眼的帐篷被搭建起来。
帐篷外,十几个身形魁梧的壮汉如同一尊尊门神,神色冷峻,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严密把守着帐篷,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帐篷内灯火通明,暖黄色的光线透过缝隙洒在外面的土地上,与四周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白天在战场上出现的那三个昆仑奴,还有灰头土脸的老胡,此刻都在帐篷之中。
帐篷的上首,端坐着一名中年妇人。
虽已徐娘半老,但依旧风韵犹存,岁月似乎并未过多侵蚀她的美貌,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身着一袭大红色的长裙,裙摆极长,宛如一道轻柔的帷幕,恰到好处地盖住了双腿,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威严。
妇人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不满与责备,冷冷开口道:
“老胡,你今天的表现着实让我大失所望。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最后竟然连一个小小的村庄都拿不下来!”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帐篷内回荡。
老胡听到自己被点名,身子猛地一颤,赶忙弯腰赔笑,脸上堆满了讨好与无奈的神情,说道:
“大姐,真的不是我老胡不尽心卖命啊。实在是那些村民太过狡诈,他们像是早有准备,在村子周围设置了诸多让人防不胜防的机关陷阱。
您也是清楚的,这些流民啊,向来都是随大流,遇到容易打的顺风战,一个个冲得比谁都快。
可一旦碰到像桃花庄这样难啃的硬骨头,这些家伙啊,胆子比老鼠还小,一个个怂得不行。”
老胡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偷偷地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上首大姐的表情。
见大姐面色依旧阴沉,赶忙继续说道:“后来对面村子又突然加入了外村的支援力量,里应外合之下,局势瞬间对我们极为不利。
我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实在是压不住这溃败的势头了啊。”
随着话语的落下,老胡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几近蚊蝇之声,整个人都显得极为忐忑不安。
那中年妇人静静地听完老胡的解释,眼神依旧冰冷,仿佛能洞察老胡每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
她轻轻转动着手上一枚精美的玉扳指,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哼,这些理由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可不管怎样,任务没完成就是没完成。
你该清楚,在我这儿,没有借口可言。”
老胡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大姐,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是我疏忽了,低估了那些村民。
下次我一定做好万全准备,保证拿下桃花庄,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时,一旁的昆仑奴首领上前一步,操着生硬的汉语说道:
“大姐,此人无能,不必再给他机会。我等三人,定能将那村子踏平,到时候村里的一切还不是咱们的!”
他目光中满是自信与不屑,似乎拿下桃花庄对他们来说只是轻而易举之事。
中年妇人微微抬头,目光在昆仑奴首领和老胡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宜再贸然行动。
桃花庄既然能抵挡住这一波攻击,想必已有防备。我们需从长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