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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了出来。
“我?”利曼珊弯腰去捡那手机,屏幕碎了,但她瞥见了一眼,是纪希颐的短信。
“别捡!”
利曼珊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坐到她身边,稳了稳气息,“纪希颐找你了,对吗?什么事?”
“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利曼珊几乎苦笑出来,“我没跟她联系过。”
“这么巧,出事了,她突然发消息祝我节日快乐?”
“可能就是这么巧吧,但跟我无关。”
利曼珊站起身,走回门边,去捡地上的袋子,鄢澜现在的样子让她想起克洛伊,克洛伊状态不好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应付,努力不带情绪,只阐述事实,付出所有的耐心。
她将餐盒一样一样放在桌子上,刚才护士说要补充维生素和蛋白质,她买了鸡蛋、鱼肉粥、双皮奶,还有两瓶刚打的果蔬汁。这些也应该易于消化。
床边有小桌板,利曼珊将它抽出,摆好,又将鄢澜的那份早餐一样样放上去。
鄢澜看着她,短短十来个小时而已,昨天的这个时候,她还恨不能挂在这个人的身上,现在呢?
好想相信她,但自己没这份运气,相信的背面总是伤害。
“床要不要再调起一些?”
鄢澜没作声,算是默认。利曼珊走到她身后,轻手轻脚地将床又抬起来一些,直到鄢澜可以舒适地坐着吃东西了。
“要我喂你吗?”
“不用。”鄢澜拧了拧眉。
“那好,慢慢吃,我也饿了。”
利曼珊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一直到买这早餐时,她都不觉得饿,现在对鄢澜说了几次饿了,本是要唤起她的食欲,但好像说着说着自己也信了,这会儿真有些饿了。
两人就这么默默吃着,利曼珊没再说话,只是将电视调出一点声音,填补这安静。鄢澜能吃东西,就代表她的情绪是稳定的,她就不想再刺激她。
利曼珊想,鄢澜终究是根倔强的野草,她有她自己的一套系统,哪怕狂风大作暴雪纷飞,她也会说服自己努力向阳。
但昨晚呢?昨晚她竟然想到求死,利曼珊又想,两年前她应该没有求死过吧,否则她那时一个人,如果动了这念头,是没人救她的。
这么说,自己这次确实给她带去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吗?
卡罗尔说那是一座休眠火山,但也许休眠火山复苏时,破坏力是最大的。
吃完饭,血检的结果也出来了,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目前来说就是低烧和轻度肺炎。
护士拿来了药,今天可以出院,但让鄢澜明天再来复查一次。
鄢澜在破碎的手机上查着什么,利曼珊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近旁,“别伤到手,回去路上我帮你买台新的。”
鄢澜抬头看她,眼中雾气迷蒙,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鄢澜……?”
“我订好酒店了,一会儿去你家拿东西,我在港期间就不再麻烦你了。”
利曼珊深吸了口气,“这么决绝做什么?你真的觉得我会害你吗?”
鄢澜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片刻,“我想一个人待着。”
“我理解,但你还病着,让我照顾你好吗?如果你住到酒店,我还是会两边跑的,何况我不放心你现在一个人。”
“其实与你何干?”
利曼珊感觉嗓子发紧,“起码你是因为我来的香港,就算不谈别的关系,你在港期间我也要负责。”
又是一丝近乎讥讽的笑意,利曼珊都不知道,鄢澜醒来后第几次对她这样了。
“酒店退了吧,回去我睡沙发,保证不会碍你的事,我只想照顾照顾你,等你病好了再搬出去。”
“利曼珊,”鄢澜轻声道,“我就没想过再踏回你的家。”
“我没想过你会这样离开我的家。”
鄢澜茫然地看着电视屏幕,心却不在那个地方,半晌,“如果刷到提前回C城的机票,我就走。”
利曼珊不再说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鄢澜能跟她一起回家。
尔湾的平安夜还没过完,这会儿是晚上九点,查琳一个人躺在沙滩椅上,看着远处海面上的灯火。
她一直在等,看纪希颐是不是真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过节,等到了这个时候,她知道答案了,却兀自笑了,总的来说,她喜欢说到做到的人。
她从晚上六点就躺在这儿,边等纪希颐边回顾着自己这尚且短暂的人生,明天她就三十三岁了,她没告诉纪希颐,她和耶稣是同一天降生的。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她总有一种拯救情结,尤其是对女人们。
她也从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大概唯一的问题是她没有拯救出克洛伊。当纪希颐说出那句“你只是希望和你有关,否则,你找不到那一年你存在的意义”时,她的灵魂被击得粉碎。
然而不破不立,她好像渐渐地找到了重生。
她将目光转向了纪希颐,她看起来上位、强势、游刃有余,有着和克洛伊截然相反的样子,可查琳始终认为,她活在一片混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