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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方老哼了一声,“路要一步一步走,这牵涉的是诊疗标准的改变,不能靠你个人力量蛮干。”

  “所以我来找您。”陆回舟给他的茶杯里加上热茶,“老师,花十年验证跟花一年是不同的,全国上下,有太多个[刘青]。”

  这话,让方老沉思了片刻。

  “你有计划?”方老抿了口茶,看向他,“别卖关子,说吧,你想怎么做?”

  陆回舟果然开口:“老师,下周有场研讨会……”

  秋雨霏霏,后院的树枝和落叶不时敲打窗台,窗内的师徒两人却未受干扰,讨论得专注。

  直到保姆切了水果端进来,他们才止住话头。

  “留下来吃午饭?”方老看向陆回舟。

  “不了。”陆回舟看了眼对面的沙发。

  一分钟前,沙发上多了个虚影,虚影此刻就大大咧咧坐在他老师身旁,正低头看老师信手丢在茶几上的资料。

  “我回医院还有事,改天再来看望您。”陆回舟站起来。

  方老皱了皱眉:“什么事,忙得饭也不吃?”

  “有个外院的患者中午转过来,我要去看看。”

  既然是患者的事,方老就没强留人,他亲自把陆回舟送到门口:“你呀,不能只忙工作,你舅舅临终前可托我看着你,不能让你跟手术刀过一辈子。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人?什么时候把家成上?”

  陆回舟面色毫无波动:“暂时不考虑这些。”

  “不考虑不行!”方老皱眉,“不成家,你早晚变成个手术机器。”

  手术机器?这词儿精妙。

  苏煜负手站在方老身侧,同他一道打量着陆回舟,一脸古怪的笑。

  老天也不能样样好处都给同一个人,依苏煜看,师祖虽然颜值和智商点满,但是心窍没开,眼里只有大道,没有凡夫俗子之欲。

  陆回舟扫他一眼,看回方老:“老师,我下次再听您教诲。”

  他说着,看了眼手表,镇定而不失急切地告辞。

  “走吧。”知道他是急着回医院,方老没好气地说了句,看着他打伞走远。

  打伞就打伞,歪歪斜斜,一大半倒都打在空处。

  可见脑子里多半还在想着工作。

  唉,方老叹了口气。

  老宋自己都没能解决这孩子的婚事,倒把这担子推给他。

  这事儿难啊。

  大概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陆回舟骨子里就不亲人,跟谁都不交心。

  也不怪他。让他怎么亲呢?他外祖是大学问家、舅舅是名医,都是至仁至善的人物,那段特殊时期却被学生故旧背叛,被“划清界限”、落井下石。他母亲被父兄视若明珠,却被游街批斗致死,走得屈辱凄凉。

  从小经历这些,陆回舟没长歪,已是老宋全力教化。

  让他心无旁骛、埋头做事简单,让他放下心防、眼里装进个人,难……

  *

  陆回舟收起伞,坐上车,看向苏煜——他的影子看起来雾蒙蒙的,像浸透了秋雨的湿气。

  “怎么现在过来?”陆回舟冷静问,同时关好车门,升起车窗。

  苏煜被风吹得抖动的影子平静下来。

  “好冷。”苏煜捧起手搓了搓,才向陆回舟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陪我大伯看电视呢,好好的,就听见了你们说话的声音。刚才那是方老?师祖在跟他讨论什么?”

  “小肾癌手术标准的事。”陆回舟说着,发动车、打开空调,让车里温度升上来。

  “方老怎么说?”苏煜问。

  “会支持我们。”陆回舟言简意赅,并没有跟苏煜说起这中间的麻烦和解释。

  “睿智。”苏煜说了声,别有意味看向陆回舟,“老爷子精神挺好,还惦记给师祖娶媳妇呢。”

  陆回舟不接他的话茬:“过来之前有什么异常?”

  这是他们第一次白天见面,陆回舟下意识要弄清是规律还是意外。

  “没什么异常啊,”苏煜思索了下,“就是我穿过来前正在想这边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想什么事?”陆回舟边开车边问。

  “想您啊。”苏煜笑嘻嘻答。

  陆回舟修长的手指顿了顿,继续转动方向盘:“好好说话。”

  好吧。

  “在想朗书雪的手术,”苏煜老实答,“神外来会诊了吗?他们怎么说?”

  他一直在惦记这事儿,但昨晚没来得及问。

  “来过了,颅内大小3处肿瘤,上段颈髓也有占位。”陆回舟答。

  “他们能手术吗?”

  陆回舟摇头。“很难。颈髓占位比较大,位置很高,那个区域脊髓主管呼吸和运动,他现在症状不重,说明脊髓还有一定代偿空间,如果手术,反而风险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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