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稳定、可以继续调养元神了。
然而依旧一调息就吐血。
殷回之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掏心魔镜,只是用空气中的雾凝了一方水面,照了一眼自己的模样。
茶色眼瞳里叠着一双猩红的重瞳,人不人鬼不鬼。
他只看了一眼,就挥袖震碎了画面,沉着脸地看了一眼蹲在墙角不知在倒腾什么的姬枢。
为什么这样也没用?
难道非要等他亲手杀了谢凌,心魔才能彻底消失吗?
他盯着地上一点污渍,恻恻地想着,连姬枢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边都没留意。
“你纳戒里的那颗天魔蛛内丹,不是可以平心定元神吗?”姬枢轻轻问。
殷回之猝然抬眸,冷冷瞪着他。
姬枢看不见他的目光,自然也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还顺便解释了一句:“你意识失控那天,把纳戒打开了,要把它丢掉,被我按住了。”
殷回之盯着他:“闭嘴。”
姬枢却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那颗天魔蛛内丹,你为什么不用?是准备送人的吗?”
他仿佛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话:“你不会还打算把它送出去吧?”
殷回之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可怕。
“又要掐我吗。”姬枢似有所觉,他冷淡道,“阿回,我衣柜里还有两套黑衣,一套灰衣,都是还没瞎时那些人一起扔下来的。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他更常穿哪种颜色?”
姬枢的话戳破了窗户纸,也像抽了殷回之两耳光,将他抽得耳朵嗡嗡作响。
殷回之摸了一把刺痛的耳朵,摸到一手血。
他放下手,笑了一下:“黑衣。”
姬枢的下颌一瞬间咬得绷紧。
殷回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反应。
姬枢朝他伸手:“纳戒打开,东西给我,我穿给你看。”
殷回之低笑起来,扯着姬枢的衣领逼他倾身,朝他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人怎么能这么贱啊?姬枢。”
姬枢扯了扯唇:“不遑多让。”
殷回之笑得肩膀直颤,真的将左手食指上的纳戒褪下,解了禁制,递给了他。
姬枢虽是个瞎子,但翻人纳戒翻得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从一堆东西里面找出了那枚殷回之费尽千辛万苦拿到手的天魔蛛内丹。
天魔蛛内丹内服效用最佳,只是对已经半步走火入魔者来说不可取,需要丹炉等外力先炼化,否则就是催命符。
这鬼地方当然没有丹炉。
姬枢将内丹含进嘴里,喉结轻滚,咽了下去。
殷回之作壁上观。
看戏似地,他看着姬枢做完这些、又看着他伸手来抓自己的后颈,引他仰头,唇齿相接。
对他们这种喜欢犯贱的人来说,接吻好比一种奇怪的术法,即使怀中拥的是对自己不屑、甚至厌恶自己的人,缠至深时,也能生出几分对方其实情意绵绵的错觉。
他曾与谢凌是如此,如今姬枢大约也要重蹈他的覆辙。
都不值得同情。
第49章 蜉蝣·七 上钩
殷回之在魔兽山脉待了小半个月。
姬枢以身为炉, 夜以继日地为他调养元神,总算将他养回了点人样。
姬枢身上有他的傀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单方面和姬枢心绪相连, 所以没必要多嘱咐什么。
他走的那天,姬枢站在门口, 遥遥送他。
殷回之回头瞥了一眼。
别人送行讲一个“目送”,瞎子有什么可送的?
姬枢倚在门边,看上去身形消瘦,颇有弱柳扶风的孱弱姿态——但殷回之比较清楚, 这几个字跟姬枢沾不上边。
因此他满眼无动于衷, 抬步就走。
摇身一变,殷回之又变成了那个八面玲珑温和俊逸的乾阴宫少主,黑衣长剑, 步履徐徐。
白日正街,道路两侧魔修夹道相迎, 他一路回到乾阴宫,碰上了沈知晦。
那一瞬, 殷回之心里闪过了许多念头。
其中最要紧的, 是沈知晦知道得太多。
多则生变。
但若细究,其实也还好, 那些事是沈知晦主动告诉他的,他在其中扮演的是个一无所觉的受害者,而非操纵者。
只要稳住沈知晦, 对方没有理由发难。
他颔首:“沈知……沈护法。”
沈知晦微怔,连忙应声:“少主,你回来了。”
殷回之浅笑:“嗯。”
按照以往, 他出去给谢凌寻诞辰礼,回来时和沈知晦碰上,对方必然是要问一问情况的。
可眼下沈知晦因为知道得太多,立场与态度相割裂,已不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