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提了。
殷回之也不想提,但他要作出一往情深、不知晓谢凌自始至终都在欺骗他的样子,就不能表现出异常。
他惭道:“这次出行不利,没能取到天魔蛛王的内丹,险些丢了性命。不过还好,最后拿到几颗品质不算太差的。”
沈知晦一惊,立刻上下打量他,看他哪里受了伤。
殷回之等他看完了,才道:“没事,一点小伤,已经好了。”
说着,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那两枚品质仅次于天魔蛛王的内丹,递给对方。
沈知晦以为他只是给自己看看,仔细端详了一会,捧场道:“很不错,尊主一定会喜欢。”
殷回之也微微笑起来:“那沈护法喜欢吗?”
沈知晦愣住:“……啊?”
殷回之的话半真半假:“一共两枚,一枚赠师尊,一枚是给你的。”
沈知晦更愣,半张着唇说不出话。
殷回之眼里流露出些微失望:“你不要吗?”
沈知晦哪里会拒绝,连忙接过了。
他年轻时便执掌南海宫,谢凌对他又大方,这东西于他而言算不得稀罕物,但他还是颇觉受宠若惊。
不在物品本身,而在这与谢凌同等的赠礼。
沈知晦心里是很高兴的,立刻收进纳戒中了,但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大为不妥,又取了出来。
他轻蹙眉,对殷回之说:“少主,你那枚若要赠予尊主,这枚不该给我。”
殷回之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睁大眼睛,惊道:“沈护法要两枚都霸占吗?”
“不是,”沈知晦一时赧然,“是……不合礼法。”
殷回之看着他:“我给自家兄长送东西,也要合礼法啊?”
沈知晦又“啊”了一声,那声兄长在他脑子里回旋,让他无法立即分辨殷回之是不是在同他玩笑。
殷回之垂眸,将那枚剔透的内丹从他手中拿了回来,重新扬起一个笑:“是我逾矩,沈护法,抱歉。”
这样强撑着笑容的模样,立刻让沈知晦想起他离宫前几天的状态。
随时都会散在风里似的。
沈知晦眼疾手快把东西抢了回来,故意板着脸道:“不可外传,不然你兄长可就要遭殃了。”
殷回之看着他,没说话。
沈知晦跟他说话,总像在哄小孩。
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所以故意耍了沈知晦几次,但沈知晦还是这样。
明明对上其他人是另一幅模样。
殷回之曾经思考过原因,可惜没厘清。
他的父母生前都与南海宫没有什么交集,沈知晦对上他,却总带着三分没有由来的纵容,从初见时便如此。
就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沈知晦身上的怪异和神秘感,其实不比谢凌轻。
沈知晦声音带了点疑惑:“少主?”
殷回之回神,笑道:“嗯,我不告诉别人。”
罢了,左右不过是谢凌的走狗。
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今日所做作为,不过是为了避免沈知晦起疑多嘴。
同沈知晦告完别,他回了住处,随手翻了一下纳戒。
突然,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纳戒里少了一样东西。
或者说,被换了一样东西。
他在漠洲一共取了四枚内丹,蛛王那颗已经被他自己用了,昨夜床笫间,他从剩下三枚里取了一颗丢给姬枢。
现在那颗又被好端端地放了回来。
他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姬枢把它塞进了装灵木的锦袋里。
那截灵木被偷梁换柱拿走了。
殷回之眸色顿时冷得可怕,手里茶盏重重搁回桌面,数息后,茶盏四分五裂。
灵木不值钱,也没有实际用处,但却昭示着他曾经的愚不可及。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算、了。
算了。
总归姬枢不知道他原本打算做什么。那么喜欢种树,估计只是觉得那神木看着好玩。
殷回之如今很难控制情绪,一点怒气便足够牵一发动全身,他咬牙逼着自己不去生气,为该死的姬枢开脱。
看来走火入魔和立地成佛只有一线之隔。
“少主。”
门被轻轻叩响,殷回之闭目几息,再睁眼,面上已无半分阴郁,淡声道:“进来吧。”
来人叫戚影,跟了他三年,是他拜入谢凌座下后,在黑市死斗场买回来的。
当时这人已经快没气了,死斗场的人正要将其抬走,殷回之出声叫住了。